魑璃

脑洞与妄想的堆积地,脑洞大如狗,遍地都是马甲和坑

心跳 (九最/最绮)

九最无差,结尾有最绮出没

OOC慎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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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值盛夏,白日里太阳正烈,夜里却突兀地下起了雨。

九千胜猝不及防被浇了个通透,一身湿淋淋地站在自家屋檐下,忍不住摇头。

晚宴喝了不少酒,便是自己千杯不醉,也是有些上头,此时被夜雨一淋,倒是缓解了由内而发的燥热感。

 

推开大门,府内一片静寂,唯有出门前便点好的一盏孤灯吊在门口。风一吹,只剩一截蜡尾的烛芯摇晃两下,熄灭了。

 

“还没回来吗。”他看着眼前孤寂,叹了口气。

 

九千胜身份虽尊贵,却不爱养些下人来伺候自己。除却好友时而拜访,这府邸内往往只有自己一人住着。月前他破天荒地带回来一名少年,竟与他一起同吃同住,没少跌破几位好友的眼镜。

伸手取下灯盏,九千胜将湿透的金丝暗绣的雪白外袍脱下,只剩一身中衣。

好在即使夜雨绵连,夏夜也依然透着一丝闷热,不至于着凉。穿着中衣虽有些不雅,到底府内只有自己一人,不需讲究那些繁文缛礼。

 

将重新点燃的吊打挂好,九千胜本想去烧水泡个澡,却突然感觉有些心血来潮,便随手扯了件干净的外袍披在肩头,又取了壶雪脯酒坐在檐下。与酒宴时的嘈杂烦乱不同,此时万籁俱寂,唯有风声和雨声静静流淌,头顶朦胧的月影洒下一片清辉,清透的光亮就像少年干净的眼眸,这让九千胜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。

 

 

 

最光阴入城的时候,已是午夜时分。

自从一个月前与刀神九千胜相识之后,两人便几乎形影不离,最光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。九千胜与他出城时一路见到的苦境人都不相同,他的气息干净柔和,让最光阴下意识的就想跟在他的身边。

此次分别,是九千胜受邀要去一个颇为重要的酒宴,虽然以他的身份带上最光阴也无人置喙,但是最光阴却对这些不感兴趣。恰巧他感受到附近某处有不寻常的时间流逝,想要去一探究竟,于是与九千胜暂别,两人约定十日后在九千胜的府邸重聚。

 

今日,便是第十日。

 

有内劲护体,加上身法过快,最光阴到了府前也不过是被雨淋湿了衣袖下摆。本以为九千胜此时应该已经睡下了,推门而入后迎接他的却是一盏灯,一壶酒,一个人。

九千胜好像也淋了雨,三千白发湿淋淋地披在肩头,把披着的外袍也打湿了不少。如此形象若是换成了别人,恐怕也只有狼狈二字能够形容,但是放在九千胜身上却只让他显得有些慵懒罢了。似是酒喝的有点多了,刀神本来白皙如玉的脸颊染上了一点艳色,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几乎带上了潋滟的风情。

 

“怪不得心有所感。”九千胜放下杯盏,低声喃喃像在对自己说话。随即他一手撑起一边脸颊,冲站在门前的少年歪头一笑。

 

“你回来啦。”

 

那个瞬间,最光阴那颗自出生起便规律跳动的时之心,猛地漏跳了一拍。

 

 

 

自那日之后,最光阴已经发了三天的呆了。不过他一张脸表情甚少,一般人倒是看不出他在发呆。

抚了抚心口,日晷所蕴出的时之心依然如同深潭古井,毫无波动,仿佛那日的漏跳是自己的错觉。

但是最光阴知道,不是。

 

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时之心的跳动出现问题了。几乎每次见到九千胜的时候,时之心跳动的节奏就会猛地加快,最光阴一开始还很不适应,以为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,不过后来也就逐渐习惯了。

他低头看着尚在睡梦中的人。

今日九千胜难得起的迟了,他推门进来弄出的声响也没有把人吵醒。

 

平日里醒着的刀神一身清贵气度,尊贵凛然不可侵犯,睡着的时候却显得有些稚气。

最光阴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样都好看,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情快乐的不得了,如果让他一辈子都只能看着这个人,恐怕自己也是愿意的。

 

睡梦中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,九千胜微微皱眉,猛地睁眼。那一刻最光阴几乎感觉到了一阵冰冷的刀气一闪而过。

“什么时辰……我醒迟了?”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之后,九千胜似冰封般的眼眸柔和下来,他揉着眉心,半撑起身这么问。最光阴不答,伸手自然的将九千胜凌乱的白发理顺拨到肩后。

“为何不喊我?”九千胜也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失礼,紫眸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少年。

“为何要喊。”最光阴不解。

九千胜摇了摇头,没有接话,伸手将床边挂着的外袍拿了过来。

最光阴并不回避,看着九千胜穿衣系带将自己打理好后,突然道:

 

“吾感觉到,有个地方将要有大量的时间流逝。”

 

九千胜动作顿了一下。

最光阴曾解释过,他身为日晷之子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,正常的便是生老病死,不正常的……怕是天灾人祸。

之前少年虽也有因为察觉时间流逝而与自己暂别,但是这还是九千胜第一次从最光阴口中听到“大量”这个令人不安的词汇。

“这次我与你同去。”九千胜掩下心中担忧。

 

稍作收拾之后,九千胜带上雪羽双刀,和最光阴一起出了门。

 

这一路走的很不安稳,冲着刀神名号挑衅来的,仰慕刀神风采搭话来的,曾被刀神救过道谢来的比比皆是。

最光阴一直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看着九千胜把这些人一一打发走,把玩着雪白的兽尾不知在想些什么。直到九千胜安抚完一位他救过的老人时,少年才疑惑开口:“为何他们都叫你九千胜大人。”

 

他之前甚少与九千胜一起出府,便也不知外面的人都是这么叫九千胜的。

 

九千胜还未来得及回答,老人先笑了:“后生仔连这都不知道?老朽来告诉你吧。一为九千胜大人身份地位尊贵,当得起如此称呼;二是大人成名甚早,刀法出神入化如临巅峰,如你一般的后辈见了他自然要称他‘前辈’‘大人’来表示谦逊;三则如我这般发自内心尊敬大人,九千胜大人救了小老儿全家性命,若非老朽已经半身黄土,否则鞍前马后也要为大人效劳。”

“老人家言重。”九千胜连忙将人扶了起来。

 

 送走了老人后,两人便继续赶路,倏地最光阴低沉的嗓音自背后响起。

 

“九千胜大人。”

 

九千胜略显差异地挑起眉梢,转身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。

少年抬眸,面色平静,并不多言。与平日里听惯的那些带着激动、挑衅、谄媚、欢喜的语调完全不同,最光阴的这一声九千胜大人平铺直诉,比起叫人,反而更似只在念白。

 “为何突然这么唤我?”九千胜不解。

“既然他们都如此称呼你,那吾也应该相同。”最光阴回答。

听到这般说法,九千胜折扇一点眉心,略有些好笑。他知道最光阴想法单纯直接,不过是听了刚才那位老人的话,便如此变通,到底也是自己没有将话说清楚。

 

他看着眼前的人,清冷月华之下,少年精致如瓷玉一般的脸庞依然没有带上任何表情,九千胜却能从中看出一份疑惑。少年似在询问自己,他这么称呼是否依然有何错处。

 

“其实,姓名对我来说不过是眼前浮云。从前我叫玉千胜,后来刀法大成未尝一败,世人便开始叫我九千胜。待我身份暴露,他们又觉得不加一个大人我就会有所怪罪一般。”九千胜笑言,他察觉到少年澄澈的琥珀色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,话锋一转询问了一句,“我从最开始与你相识之后,就再也没有叫过你的名字,可会觉得委屈?”

最光阴望着那对光华流转的紫眸,心跳蓦地开始加快,却仍然诚实摇头:“你看吾的时候,吾便知晓你是在喊吾。”

“而我也相同。”九千胜颔首,“我生于此世许久矣,诸多时光中,唯有一个最光阴,能与我心意相通。”

 

最光阴已然知晓那些话语中隐含的意思,他转了转手中白色的兽尾,又看了眼九千胜含笑的眉眼,开口道。

“九千胜。”

九千胜不答,紫眸中的笑意加深了一层。

“玉千胜。”最光阴眉目略微舒展,随口又换了个称呼,声音中依稀夹杂了几分缱绻。而后他将兽尾随意一甩挂在指尖,不再多言。

 

.

 

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,九千胜还是被眼前的情况惊到了。

地动使得一片哀鸿遍野,九千胜只来得及传信给手下与好友让他们来支援,便挽起袖子和最光阴一起帮忙将幸存的人救出来。

 

这一忙便是三个昼夜。

 

中途陆续有人前来救援,九千胜在确保人手足够之后,稍稍松了口气,退到一边。

最光阴看着眼前的光景,双眉揪起,心脏在跳动间带来一阵闷痛的感觉。

这样大规模的时间流逝根本无法停住,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变得寂然无声,这种感觉让最光阴气愤,也敬畏。

“灾祸无情。”九千胜也有些怅然,便是武功再强、再厉害又如何,在天道面前,众生皆是蝼蚁。

 

突然,九千胜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,夹杂在恸哭悲泣之间,几不可闻。

“有人在求救?”九千胜不是很确定地问了一句。

最光阴闻言立刻放开感官,却没有听到呼救声,他略加思索,便开始感应起时间的流动。

几息过后,他拉住九千胜的手,指明方向:“那边!”

 

最光阴指出的,是个一场偏僻的位置,那里的房屋塌成一片,按理说应该不会有活人才是。

两人一寸一寸翻过,终于在一处倒塌的房梁下,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年轻人。

那人见到他们,死寂的眼眸中有微光亮起,虚弱的声音嘶哑喑涩:“两位……不用管我……救救然儿……”

年轻男子努力地向人示意,他身下还护着什么。

“莫动。”九千胜将内劲蕴在掌心,把周围的乱石扫开。最光阴兽尾化刀一瞬劈开压在男子身上的房梁,九千胜默契的将断裂的梁木拍走以免造成二次伤害。

 

“然儿,你醒醒……与我说说话啊。”那年轻人全然不觉自己已经脱险,他身下护着一个少女,此时没有塌房阻碍光线,最光阴与九千胜才发觉少女脸色惨白,胸口已然没了呼吸。

“……”九千胜有些不忍,合上了眼不再去看。

“你、”最光阴蓦地察觉什么,想要开口,那男子却惨笑一声,截去了话头。

“多谢两位恩公相救,”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眼带眷恋地看着少女,声音渐歇,“两位救了我这个没用的废人,我却无法报答了……”

 

“他死了。”最光阴说道。

一声叹息,九千胜拂袖把一侧泥土掀开,而后掌风一扫,将两人葬了下去。

 

 

 

灾区之事已有人解决,九千胜与最光阴便踏上了回府之路,一路上两相无言。

 不知走了多久,最光阴突然握住身侧之人的手腕,眉尖微蹙,似是不解,亦似有不满。

“你在悲伤?”

“只是有所触动罢了。”九千胜动了动手腕,将少年的手握进掌心,稍作安抚,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能以肉身抵抗住倒塌的房梁,近乎不吃不喝地撑了三天三夜,只为保护他身下少女。在得知应保护的存在其实早已不在人世,一瞬之间灯油枯尽,此情之深实在令人动容。”

“吾不是很懂。”最光阴垂下眼眸。在时间城,城主与饮岁从未教过他情爱之事,书上所写的他也看得不是很明白。此时此刻,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才能让九千胜展颜。

“感情之事本就难懂。”九千胜点了点少年眉心,将那皱起的波澜抚平,“不过喜欢与厌恶,对人来说应是最容易分辨的。”

“吾只知道,吾每一次看着你的时候,这颗属于时间的心脏便会突然加快跳动的速度,而吾整个人都会觉得十分欢喜。如果这种感觉便是尘世所说的喜欢,那吾喜欢你。”最光阴的眼瞳清澈至极,却很少能映出什么。此时,他看着眼前的人,专注到近乎用力的目光中倒映出九千胜的身影,仿佛天地万物中唯有眼前这抹素白的身影值得他看在眼里,刻进心底。

 

九千胜怔住了。

 

如此毫不掩饰的直白剖析,恐怕也只有眼前的少年能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出来了吧。

最光阴说完便毫不在意地转身,像是要继续行路,九千胜哭笑不得之余手上用力将人扯回来,一边问他:“为何不问问我的回答?”

眼见少年一脸的原来这个时候要问回答的表情,九千胜连日来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,朗声笑了起来。他拉住最光阴的手,将其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方。

最光阴感受到掌心下属于九千胜的心跳一下又一下,急促的频率几乎能和自己现在的心跳节奏重合。

 

“这个,就当作我的回应吧。”

 

.

 

自梦中醒来,绮罗生发觉自己正躺在雪白的巨大獒犬身上。雪獒温柔的将自己圈了起来,见他醒来,兽尾轻轻拍动,像是在欢喜。

“小蜜桃。”绮罗生抬手抚着雪獒颈侧的毛发,与他打了个招呼。

“呜。”獒犬呜咽一声,血色的兽眼微微眯起,似乎被绮罗生摸得很是舒服。

“最光阴不在?”绮罗生四下环顾,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。

雪獒点了点头,向一处方位示意了两下。

“城主将他叫走了啊。”绮罗生心思通透,一下就明白了雪獒的意思。

 

自从前些日子从时间天池中醒过来,最光阴就像是闹了什么别扭一般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,连之前他失忆时视为生命的小蜜桃都打包送到了自己身边。

绮罗生确实有些无奈。

不过虽然醒了,到底少了一个心跳,胸中跳动的时之心也并不属于自己,这让天生双心的绮罗生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,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昏睡。

但是每次醒过来的时候,都能看见最光阴盘腿坐在一旁守着自己。

 

“汪汪汪。”

老狗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不就是黑历史么,我又不会嘲笑他。

小蜜桃也很是不满,亏它为老狗担心了这么久,把自己忘在殊离山就算了,现在见到自己转身就走是个什么态度?

“他记忆回溯了这么多,应该有些负担,而且又有些气我、”绮罗生笑着安抚,“过一阵子就好了。”

 

 “汪呜——?”

他这么无视你,躲着你,你都不生气的啊?

小蜜桃扒着绮罗生的衣摆,很想让他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同仇敌忾声讨最光阴。

 

绮罗生尚未回答,就看他们谈论的那人走了过来,琥珀色的双眸看了他和小蜜桃一眼便飘开,“城主有任务交予你吾。”

说完转身就走。

 

“汪汪!”

你看看他那个态度!

小蜜桃很生气,也替绮罗生觉得委屈。

 

绮罗生抚上心口,寄宿在胸腔之中的时之心,在刚刚最光阴看过来的时候,猛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。

一声一声,似在代替主人传达他的思绪。

 

“我怎么会生气啊。”绮罗生笑言。他再揉了一把小蜜桃的脑袋,起身追上了光之少年的脚步。

 

——为何要生气呢?每一次心口传来的急促跳动,便是那些未被人宣之于口的,也是只有绮罗生才能听懂的,属于光阴的爱语。


END<<


写不出九爷风情的千万分之一,心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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